关键词：
唐诗
翻译
主语缺省
摘要：
中国唐诗中有一个常见却颇为独特的现象:诗中虽有谓语、宾语、表语等语法成分,主语却往往被隐去,致使诗句里的人称具有模糊性。这就是唐诗中的主语缺省现象。一般认为,该现象产生的原因与中国文言文的语用习惯以及唐诗的格律要求有关。一方面,在特定条件下——例如当相同主语连续出现,或是在记叙文体中使用第一人称叙事——主语可以按照惯例被省略。这些条件同样适用于诗歌,加之诗句有着严格的字数、音韵要求,为追求语言的简练和音乐性,诗人倾向于省略诗中的主语,从而导致唐诗中出现大量的无主句。主语缺省是唐诗的一个鲜明特色,然而在将诗作译入英语、法语、西班牙语等语言时,该现象却会对译者造成一定的困难。困难的来源之一在于文言文和许多外语之间的巨大差异。首先,文言文中允许无主句的存在,且汉语属孤立语,不存在语素上的形态变化,主语的省略不会对语句中的其他成分造成形态上的影响,这些成分也不会体现人称上的信息。然而在上述外文中,主语缺失往往不合乎语法规范。西班牙语虽然允许省略主语,但省略的仅为指示主语的名词或代词,也就是使用隐性主语的表达方式(sujeto no expreso);作为一门屈折语,即使主语不以显性形式出现,语句中的谓语、表语仍要根据人称信息进行形态变化。由于该信息并没有直接体现在原作诗句中,译者不得不额外添加一个主语(可以是显性或阴性形式),以保证译本可读性和语法正确性。然而在添加主语的时候,第二个困难也相伴而来:如何选择诗中的主语?如何确定该主语符合原作的意图?而添加主语本身,是否又会对原作的表达效果造成一定影响?正因为主语缺省在诗歌翻译中的复杂性,该问题在近十年来受到学界的广泛关注。学者主要从语用学、符号学和文化意义亏损等角度分析了各译者针对主语缺省现象的翻译策略,研究成果在理论和实践层面都有丰富的成果。然而笔者注意到,这些研究的主要对象集中于唐诗的汉语——英语翻译,对西班牙语这一具有众多使用者的语言鲜有涉及;研究的重点主要集中于分析和总结,对翻译实践没有提出太多的指导或建议。因此,通过本篇论文,笔者希望对唐诗中主语缺省现象的汉语—一西班牙语翻译进行深入的探讨。在分析实例的基础上,本文将总结出西语译者主要采取的翻译策略并提出具有可行性的翻译方式。本文以《大中华文库·唐诗选(Poemas de la Dinastia Tang)》,Poesía china(Versión de Chen Guojian)和Poemas de Tang(Versión de Arquitrave)为语料进行研究,发现译者在翻译唐诗中的主语缺省现象时,几乎全部采用了主语补译的手段,且主语均以隐性形式出现,译文中鲜有额外加入指示主语的名词或代词。在这些补充的主语中,接近半数的情况为第一人称单数,其余分别为第一人称复数、第三人称单数和第二人称单复数,依次递减。在对诗歌原文及相关资料进行研究后,笔者认为译者在选择主语人称时,可能参考了以下内容:一、唐朝时期诗歌的创作动机。在唐朝,诗歌不仅是一门文学艺术,同样是人们记录生活的重要方式;如在亲友团聚、游历名胜、官途变动等事件后,人们都习惯于作诗一首来纪念此事。由于诗歌的内容直接源于诗人的生活经历,可以将诗人看作诗文中的人物,诗句的主语即为第一人称。二、唐诗的标题。唐诗的标题往往点明了诗歌的创作契机、描写对象和主旨,因此许多诗歌虽然在诗句中省略了主语,其所指仍然可以在标题中找到线索。三、诗歌的艺术特色。为了传达诗歌诗中的某些语气,译者可能添加原作中没有体现的人称,如补充第二人称来强化诗中的规劝、警醒意味。四、诗中出现了限制人称的元素。如,当诗中写明了赠诗的对象,译者则将省略的主语补充为第一人称,及题赠诗歌的人。笔者认为,以上补译主语的方式遵循了唐诗的创作传统,参考内容客观、充实,有较大参考意义。然而笔者注意到,以上策略并非翻译主语缺省的唯一方式,对于一部分诗歌甚至有不适宜之处。由于主语缺省,原作的解读存在多种可能;虽然第一点中提出唐诗常以诗人本身的经历为题材,但这仅表明了唐诗的创作传统而并非解读传统,在品读诗歌时,读者仍然可以结合自身体会,为原诗补充诗人以外的主语。而这种含混的、非确定性的解读方式,正是唐诗中极为重要的艺术特色,甚至有一类诗歌刻意淡化了诗中“我”的存在。这样一来,诗歌的重心落在对景物、意境的再现上,并且弱化了个体对景物描写的介入,达到“以物观物”的审美境界。这类诗歌正是以“寓情于景”为表现手法的山水诗。对于该类作品中含蓄内敛、类似经验主义的美感,主语缺省是十分重要的表现要素,因此我们认为,此类诗歌的翻译应尽可能避免主语补译的手段,而其余类别的诗歌则可以参照前文分析中得出的策略。正如上文所说,许多语言并不接受主语缺失的语句,因而也有学者认为唐诗的主语缺省现象具有不可译性。然而在西班牙语中,包括无人称句、自复被动在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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