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中国礼仪之争
奉教士人
礼俗
祭祀
丧葬
摘要：
明清鼎革之际,因在华传教士对中国的丧祭礼仪存有两种对立态度,而逐渐形成了一场探讨中国礼仪是否为“异端”的“中国礼仪之争”。随着争论的白热化,面对托钵修会的质疑和批判,奉教士人为维护中国礼仪,他们积极与耶稣会士合作,并立足于自身的文化立场和知识结构发挥其多年的经学积累,灵活运用“以耶补儒”的理念,写成了一批数量颇丰且立意鲜明的“辩护作品”。中国祭礼问题是“中国礼仪之争”的争论焦点之一。在中国古代,祭礼是每个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于儒家士人而言,祭礼更是他们高度重视的仪节。但托钵修会士却将中国祭礼视为违背天主教的“异端”,并对耶稣会士容忍“异教异端”的做法尤为不满。对此,以李九功、夏大常、严谟等人为代表的奉教士人积极作出回应。首先,他们借助古代经典,阐述“祭”的含义,梳理“祭”的仪式。从他们对“祭”的界定可知,“祭义”和“祭仪”均不违背天主教义。其次,奉教士人详细分析祭祖宗、祭孔子以及祭诸神的“真实”目的。他们认为,祭祖宗是“事死如生,追养继孝,报本反始”的体现,与天主教诫人们“要孝敬父母”一条若合符契。立木主和设家庙是为便于孝子“睹物思亲”,而非相信祖先的神灵依附于木主之上。祭孔子是为感恩师德,敦化风俗,并非有“求福之心”。至于祭祀诸神,大多属民间杂祀流俗之类,并不值一提。一言以蔽之,奉教士人认为祭祖祀孔之礼不当禁,传教士应当以“中国故事”融通“中国道理”,方有助于天主教在中国的传播,并实现良性的“耶儒”互动。“中国礼仪之争”的另一个争论焦点是中国的丧葬礼仪问题。“文化适应政策”的反对派认为,中国丧葬礼仪中充斥着神秘力量与宗教色彩,这显然违背了天主教“一神论”信仰。奉教士人应耶稣会士的邀请,逐条阐释被质疑的各项丧葬礼节。他们认为,“初死复礼”包含孝子不忍亲人逝去之心,“死后沐浴”意在为逝去的亲人整洁身体,“死后含饭”是不忍心亲人口中虚无一物地离世。这些仪式均是出于人之常情常理,并非相信祖先“显灵”的宗教仪式。至于“烧金银纸锭”、“草人殉葬”、“施食道场”、“择风水宝地”一类,是由于佛道两教诳惑世人日益深重所致,这也是与中国正统礼仪相违背的,所以该当一齐禁之。奉教士人自身的特殊身份与特殊经历,造就了一个唯其所特有的“礼俗世界”。当然,奉教士人礼俗观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绵延百年的“中国礼仪之争”大背景下,以“东西文化的交流对话”为开篇,以“耶稣会士与儒家士人的‘默契’”为引擎,以“神圣信仰与世俗权力的‘对话’”为导向逐渐形成。随着奉教士人礼俗观的形成脉络渐次清晰,其人礼俗观的本质内涵也豁然开朗,主要可归纳为三个要点:一是坚持以儒学为主体,推进“耶儒”理性互动;二是基于古典诠释方式,面向近代科学思维;三是重视传统丧祭礼仪,排斥民间佛道流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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