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诗经》
宋代《诗经》学
经学
道学
守常
出新
摘要:
宋代《诗经》学(本文简称:《诗》学)是古代经学《诗》学史的“三个里程碑”之一。从汉代经学发展至宋代道学,宋代《诗》学恪守着自汉代《诗》学确立的经学正统——即“守常”,在全面吸取汉唐《诗》学诸要素精华的基础上,创新地建立了《诗》学“宋学”体系——即“出新”。总的来讲:
首先,宋代《诗》学是经学,不是文学,是守常传承基础上的出新变革。《诗》学的经学属性可概括为两个核心关键词:政治、德礼,宋代《诗》学恪守传承着自汉代经师儒士创立的以三纲五常为核心要义的经学《诗》学的正统,即“守常”。一、汉儒确立了通经致用的《诗》学正统,宋人将“用”集中于“政”,复兴了《诗》学的这一传统。二、汉儒确立了德礼纲常的《诗》学正统,宋人做了全面的加强深化。这两点深刻地佐证了宋代《诗》学对经学《诗》学的守常传承。三、汉唐《诗》学虽弱于性命之学,但已有讨论——并不是没有,宋人大力加以补足,其实质是对汉唐礼义的“形而上”。这一点既直观地体现了宋代《诗》学的传承出新,也是宋代道学《诗》学有别于汉唐经学《诗》学凸显之处。此外,宋代《诗》学的守常出新还表现在有关《诗》学自身的若干核心问题上,比如“删诗说”、“六义说”等。这些将在上编四章的横向要素研究中集中论述。
其次,宋代《诗》学史的沿革,尤其是宋人围绕着争论《毛诗序》尊疑存废而展现出的《诗》学思想的沿革,鲜明地体现了宋代道学《诗》学对汉唐经学《诗》学的守常与出新。一方面,《诗经》并非宋代道学的“主阵地”,因此,论文坚持以《诗》学史的沿革为纲,并不以道学的演变为纲。另一方面,处在道学的大环境下,《诗》学显然又呈现出有别于汉唐《诗》学的性命特征。北宋前三朝是对汉唐《诗》学的沿袭,北宋中后期道学《诗》学的成熟,南宋前期是道学《诗》学的鼎盛,南宋后期《诗》学走向折衷。概言之,宋代《诗》学史一定程度上呈现的是道学因素从弱到强、到全盛,最后归于“折衷汉、宋”的沿革脉络。这些将在下编四章的纵向学史研究中集中论述。具体来讲:
第一章宋代《诗》学深度参与两宋政治,复兴了汉儒确立的通经致政传统,这是宋代《诗》学是经学的、守常的核心力证之一。宋代《诗》学始终围绕着服务皇权政治而展开,在人事上,宋人借《诗》学阐述任贤使能、亲贤远佞的为政理念,借《诗》说打击敌对朋党势力;在政事上,事功与道学两派学者围绕义利、王霸、攻守等展开辩论。
第二章宋代《诗》学加强深化了汉儒确立的以德礼纲常为中心的儒学礼教,这是宋代《诗》学是经学的、守常的核心力证之二。宋人进一步将汉儒的礼义升华为天理、内化为人心,构建了一整套的从个人修身,到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内圣外王体系,体现为了宋代《诗》学的出新。
第三章宋代《诗》学修正了汉儒确立的天人之学,补足了汉唐《诗》学缺乏的性命之学,这是宋代《诗》学是经学的、守常的核心力证之三,更是从经学到道学,《诗》学出新的核心体现。宋代《诗》学的性命之学发轫于王安石《诗》学,成熟于北宋中期,在南宋乾道、淳熙年间臻于完善。在士人修身观、仕隐观和性情观上,《诗》学体现了宋人注重内省自修的心性特色;宋人否定汉代《诗》学中的神怪学说,将汉儒神秘主义天命观改造为形而上的天理、天道。
第四章讨论宋代《诗》学六个内部要素的沿革,它们作为讨论的热点,彰显出宋代《诗》学的传承与新变。一、“删诗说”,与汉唐诸儒不同,宋人多赞同孔子删《诗》说,创新地提出了“删序说”。二、“诗教观”,与汉唐诸儒更重视温柔敦厚诗旨相比,宋人重新挖掘了“思无邪”的内涵,欧阳修、朱熹推动了“思无邪”视角的整合与转换。三、“六义说”,与汉唐诸儒偏重诗义,一定程度上忽视了《诗经》的音乐属性不同,宋人重新关注《诗经》的音乐性特点。在“三颂”上,质疑《鲁颂》的资格,辩论《商颂》的创作时间。在“兴”上,对“兴”的内涵、类型及与全诗逻辑结构、虚实属性等有了新的认知。四、与汉唐诸儒叠床架屋般地堆积诗义相比,宋人解《诗》秉持“简直明白”的原则与“据文求义”的方法,流弊有以古观今、望文生义等。五、与汉唐诸儒据史解《诗》,《诗》学依附于史学相比,宋人严辨《诗》、史关系,对《诗》之史的虚泛化处理,使《诗》说呈现脱实向虚的特征。六、宋人在充分借鉴汉唐训诂《诗》学优长的基础上,通过实词训诂的虚义化、强化章句诠释的逻辑性等,解决了“繁塞”问题。
第五章讨论沿袭储备期的宋代《诗》学,此期基本是对汉唐《诗》学的传承。在时间上,大致对应着北宋前三朝,“沿袭”指此期《诗》学沿袭汉唐《诗》学系统,“储备”指为中期《诗》学革新做足了诸因素的铺垫,包括政策支持、人才储备和物质基础等。
第六章讨论建构成熟期的宋代《诗》学,此期是从汉代《诗》学演变为宋代《诗》学的开创期、成熟期,道学《诗》学亦如此(道学是宋代学术的主体,但并非全部)。在时间上,大致对应着北宋仁宗朝至两宋之际,“建构”指此期诸多《诗》学名家纷纷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