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王弼
《老子注》
圣人
理想人格
摘要:
王弼《老子注》是《老子》的重要注本,展现了对以“道”为理论原点的道家老子思想的继承;同时也是体现魏晋玄学思想的重要文本,呈现出“贵无”的创造性发展。在王弼《老子注》中,“道”、“无”是并列存在的,“道”和“无”不仅是宇宙万物的最高范畴,也是圣人理想人格的最高范畴。王弼《老子注》关于圣人理想人格的论述开始于对形而上之“道”、“无”的阐释,在分析“道”和“无”内涵的基础上,从理论分析转向对现实社会的关切,阐述圣人理想人格。
首先,王弼《老子注》继承了《老子》中的“道”,同时创造性地确立了“无”。“道”、“无”并列存在,均为王弼《老子注》的最高范畴。王弼关于圣人理想人格的论述从对“道”、“无”的解读开始。王弼在《老子注》中首先对“道”、“无”的基本内涵进行了阐发,认为“道”的基本内涵表现为“道”之“万物之始”、“无形无名”的释义;“无”的基本内涵体现为“无”的独立存在,关涉“无”与“有”的联系,以及“万物之始”、“未形无名”的属性。“道”、“无”均包含“万物之始”的内涵,具体体现为万物生成的过程。“道”成万物以人的完善为出发点,经由人认知的扩展来实现万物生成;“无”与万物生成的联系体现为从“无”入“有”的过程,围绕“以无为用”来展开,涉及到“以无为体”和“以无为本”。随着万物的生成,“道”、“无”转向了现实世界,其现实显现具体表现为“道”的现实运用和世俗表现,以及“无”指向“一”,再返归“无”的世界运行范式。
在论述“道”、“无”的基础之上,出于对现实世界的关切,王弼期望作为理想人格的圣人能够对现实世界进行纠偏,这其中隐含着圣人理想人格形象的塑造。王弼认为圣人理想人格是“与天地合其德”的人格形象,主要包含圣人之性和圣人认知两个方面。同时,王弼将圣人理想人格置于“为天下式”的地位来作为世人的典范,其中包括圣人应对世俗物质欲望的规范和处理与他人、社会、国家关系的规范。基于此,王弼一方面分析圣人修身的内容,认为圣人能够保守自然,秉持无为,实现与“道”同体;另一方面指出圣人入世的行为,将其归结为圣人对人的内在发展要求和外在的具体措施,即圣人要求人持守本性,修养本心,并在“不伤人”的底线上不设刑罚、不作区分、不示贤能而实现“均天下”。
王弼《老子注》对圣人理想人格入世行为的论述预设了圣人的政治实践,圣人不以谋取私利为目的,而是追求天下的公平公正。王弼关注圣人理想人格对现实政治的影响,体现为圣人理想人格对现实政治的反省和超越。从王弼关于现实政治的分析来看,圣人符合作为必然存在的治国主体所应具备的条件,所以圣人理想人格应与治国主体合一。圣人以最高统治者的身份直接参与到政治实践之中,以“上无为而下有为”的准则来治国。圣人治国的具体手段涉及治民,王弼在《老子注》中指出治国在于治民,治国以治下之民的完善为目标。圣人以名实相符的外在手段,经由个人、家族、社会、国家、天下各个层面来实现民之善和得民心,从而彰显治国之真。此外,王弼认为圣人治国也要从民众的自我完善出发,来实现民之自治。圣人治国以实现民众、国家、天下完满的理想状态为目的,但现实政治却充斥着各类问题。王弼在《老子注》中分析问题存在的原因,寄希望于圣人理想人格来纠正和规导现实政治,从而在返古的过程中实现“有为”与“无为”相结合,在“不废名教而任自然”的社会形态中实现对小国寡民理想社会的追求。
王弼《老子注》圣人理想人格思想影响了同时期魏晋玄学其它流派,也对后世佛教、道教以及宋明理学的思想产生了影响。其中“道”、“无”的普遍性、圣人典范作用的发挥和圣人为王具有理论合理性。王弼《老子注》圣人理想人格思想对当代社会更好地处理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物质生活的关系和人与自然的关系也有所启示。但其中也存在着理论局限和历史局限。一方面,其理论本身存在着圣人心性作用的缺失,而由遵从自然之性的外在行为来培养圣人之性也缺乏逻辑合理性,同时也过于局限于圣人为王而忽略圣人不为王时的功用。另一方面,这一思想不仅未能克服传统宇宙论、本体论的缺陷,也未能发现自然之性之中的消极内容,更无法对君主专制统治产生根本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