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自雇
货车司机
老板游戏
生产政治
摘要:
2020年,我国全年货物运输总量达到342.6亿吨,随着“十四五”规划开局,飞速发展的物流业将扮演愈发重要的角色。货车司机作为我国物流业的重要组成单元,近年开始得到越来越多的学界关注,但从文献回顾中我们发现针对不同类型货车司机的细分研究的深度仍待进一步推进。纵深研究将有利于延续和丰富现有生产政治理论,加深对于“具体”工人的微观认知,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深刻的实践意义。本文基于布洛维的生产政治(productionpolitics)理论,借助对Z市自雇货车司机的田野调查和半结构化访谈,以“老板游戏”这一概念作为解释路径,旨在探讨驱使自雇货车司机从“自己为自己打工”到“自己对自己剥削”的“自我生产政体”缘何而起,微观层面的劳动控制如何施行,“同意”的制造机制具有怎样的内在逻辑,司机们又采取了什么样的抗争。研究发现,“老板游戏”缘自资方和自雇司机共同建构一种小资产者“自己当老板”“给自己打工”的意识形态幻象。这种具备特定产权安排、生产工艺、管理制度和生产关系的工厂政体(factory regime),正是驱动司机阔步迈入劳动场域的动因所在。在具体控制手段上,资方以松散化管理实现“遁形”,并在“后台”以时间和薪酬控制为手段,对司机进行“市域马拉松”的全景敞视控制。其次,自雇司机与资方的共识形成于他们的主动接受和被动认同之中。一方面,“翻身做老板”的自主性让他们在与同乡的共同劳动中,接受了超额、超时劳动的现实;另一方面,机会结构、性别与家庭角色、亲缘、地缘网络和客观社会环境的结构性压力也让司机们认同了“不得不做”的选择桎梏。最后,“妥协式”抗争禁锢着司机们反抗的行动选项集合,遗憾的是自雇司机虽然了采取拉拢调度员、群体讨薪、“另谋高就”等极具工具理性的行动策略,但其本质上只是为维持生计的妥协,而非真正想要走出“老板游戏”的抗争。特定工厂政体下的自雇司机劳动问题只是货车司机群体劳动图景的一个缩影。在未来,随着更多互联网技术的引入,势必更深层次地改变这一劳动群体的命运,作为“中国梦”平凡建设者中的一员,他们的生存境况将是一个值得学界持续关注并深入探讨的重要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