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环境保护
国际贸易
“绿色发展”条款
“互惠式绿色发展”
《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
摘要:
“环境与贸易”问题是“环境与发展”问题于国际贸易中的具体表现。国家间环境理念、发展理念及法律构造的差异导致的“环境与贸易”问题,已逐渐成为妨碍全球经济治理与全球环境治理的因素之一。为了应对全球环境危机,各国政府实施的符合“绿色”要求的单边环境保护措施具有正当性。但是,保障国家间的“互惠”是世界各国共同追求的目标,同样具有合理性,两种正当价值的对冲产生了协调“环境与贸易”问题的理论需求。WTO涵盖协议的多边性决定了其只能较低层次协调“环境与贸易”问题,更高层面的协调任务需留待诸边协议解决。理念层面的缺陷影响了“环境与贸易”规则的构造,削弱了其化解环境与贸易争议的能力。上诉机制实际运行中的困难,削弱了WTO协调“环境与贸易”问题的功能,缔约方转向在区域内寻求“环境与贸易”更高层次的合作。为了协调“绿色”与“互惠”的矛盾,WTO的缔约方在WTO涵盖协议的基础上签署区域性的诸边贸易协定,旨在加强全球经济治理合作和全球环境治理合作,协调环境与贸易的潜在冲突。2020年11月15日,东盟十国以及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15个国家,正式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在其正式生效之际,通过剖析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切入“环境与贸易”问题,比较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与WTO涵盖协议、CPTPP、双边贸易协定及多边环境协定,揭示“绿色发展”条款价值层面难以权衡“种际公平”“代际公平”与“代内公平”关系的理论难题,规则层面表述不清、指向不明的现实问题。具言之,在理论层面,“可持续发展”与“绿色发展”理念未能将“环境与发展”这一宏观问题转向“环境与贸易”这一中观问题,回应国际贸易的“互惠”特征,找准“绿色发展”的“绿色面向”“发展面向”与“种际公平”“代际公平”“代内公平”的关系。理论层面的难题反映在实践层面,表现为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重“代际公平”,轻“代内公平”的规则特征,这种特征并不只存在于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WTO涵盖协议、CPTPP中协调环境与贸易的内容也存在类似问题,价值层面理论难题通过规则建构、争议解决传导到了“环境与贸易”的实践,演变为了“环境与贸易”问题上的不公平现象。“法律非经解释不得适用”,这通常是由于用语比较抽象引起的,对于RCEP中“绿色发展”条款同样如此。用语抽象的现象在国际法中普遍存在,特别是新近签署的国际公约,缺少必要的解释资源会使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的解释、适用更具争议。“绿色发展”条款作为全文的逻辑主线,开展研究前应首先明确RCEP中的“绿色发展”条款包含哪些条款、涵盖哪些内容,明确RCEP“绿色发展”条款的内容,为“绿色发展”条款的价值分析打下基础。依据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的文本,综合使用各种解释方法,参考类似国际公约并援引GATT/WTO时期发生的与环境相关的贸易争议,结合我国在RCEP缔约方中的立场,对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进行解构。解释的对象是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即RCEP第五章——“卫生与植物卫生措施”章节、第六章——“标准、技术法规和合格评定程序”章节以及第十七章——“一般条款与例外”章节的一般例外条款,将主要的“绿色发展”条款解构为主体、行为模式、法律效果三个部分,比较RCEP与多边贸易协定、多边环境协定协调“环境与贸易”问题的比较优势与比较劣势。法律的价值追求,是法律规则建构的泉源,决定了法律规则的走向。对于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同样如此,其建构与设置建立在“RCEP期望各缔约方相互依存、相互促进,实现公平发展”的价值取向的基础上,并非“无源之水、无土之木”。“绿色发展”理念作为协调“环境与发展”的宏观理念,应用到“环境与贸易”这一中观问题时,应当回应却没有回应国际贸易“互惠”特征的理论缺憾——即“不够互惠”和“不够公平”的问题。从协调“环境与贸易”关系的法律价值切入,检视RCEP的序言和正文,从RCEP“绿色发展”条款的“绿色面向”和“发展面向”,分析其与“代内公平”的关系。将价值层面“绿色发展”的问题,回归到具体规则协调“环境与贸易”问题的作用上,指出价值层面的缺陷对于具体规则处理“环境与贸易”问题、权衡“种际公平”“代际公平”“代内公平”关系的影响。高度碎片化是国际环境法的基本特征,为此,国际社会面对争议较大的环境事项,倾向于“从易到难”地谈判,采用了“框架协议+议定书+附件”和“双重修订”的造法模式。具体到“环境与贸易”问题,如何将“绿色发展”理念聚焦于国际贸易的“互惠”特征,协调“绿色发展”与“互惠共赢”“代内公平”的关系,保证缔约各方共担环境治理的责任、共享环境治理成果,是RCEP缔约方的最终目标。但是,国际环境法“高度碎片化”的特征暗示着,不论“环境与贸易”应当遵循何种价值的理论问题,还是RCEP的“绿色发展”条款如何建